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墨鸦同人文]永不分离 作者:脱毛洛夫斯基 文案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有的爱像大雨滂沱 却依然相信彩虹 ――岑宁儿《追光者》 我曾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去到你的世界,我愿意倾尽毕生气力护你一世无恙。 我会沿着你走过的路,踩着你的脚印,一路向前,至死不渝。 ……只为触到你的衣角,只为与你相见。 我会拼尽全力,去追赶你,努力站在你的身边。 ……只为在雨过天晴的日子里,自信地对你说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 所以,即使乌鸦代表着死亡,我却仍然愿意追随你而去。 因为……小乌鸦,我喜欢你啊。 我愿耗尽永生运数,换取此生永不分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墨鸦梓鹂(可岚) ┃ 配角:白凤姬无夜 ┃ 其它:秦时明月之空山鸟语 ==================   ☆、穿越   银幕上的他,白皙的脸庞上沾染了血迹,黑色的衣服被鲜血浸透,流光溢闪的眸中满是对生的渴望,就连眼角魅惑的妖纹也变得黯淡无光。   ——你要死了吗,墨鸦?   推开电脑,望了望窗外,我站起来,走到阳台,揉揉太阳穴,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上有着点点星光。   “呵,这倒是像他那种暗夜使者出没的日子~”我勾唇轻笑,暗想,可渐渐的,笑容里掺杂了苦涩,“墨鸦,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可恶!姬无夜那个家伙,长的丑还那么凶!还有白凤那臭小子啊,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非得那么任性,这下好了,把墨鸦也搭进去了!可恶啊啊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心里有个声音如是说道。   我埋下头,涩涩的弯了弯嘴角,跟你们没完?如何没完?我和他都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别说救他了,见一面都是不可能。   我仰头,制止了眼泪继续下落。   我叹息,苍天啊,拜托你救救他吧。   天知道,当我看见墨鸦决定送走白凤孤军奋战,我有多希望自己能够陪着他;天知道,当我看见墨鸦如同折翼之鸟无助坠下的时候,我有多希望自己能够接住他;天知道,当姬无夜的利箭指向他的时候,我有多希望自己能够挡在他的面前……   墨鸦,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只要你能活着!   我闭目望天,却终究没能止住眼眶中溢出的液体。泪水席卷着悲伤汹涌而出,划过脸颊,没入口中——咸咸的,涩涩的——就像是此刻我心底的味道。   再度睁眼时,却看见有一道强烈的白光由远及近,我本能地伸手挡住眼睛,而后白光溢满了整个视野,刹那间,恍如白昼。只一瞬,紧接着,那白光便淡了下去,而我的意识,也随着那暗下去的白光堕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头脑仍是混沌,意识亦尚未清醒,却隐约间听到有人说话,那声音飘渺不定,仿佛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却是清晰异常:   “……如此,顺其自然亦无不可……吾赠予汝些力量……汝好自为之……”   谁……谁在说话?   尚未来得及思考,意识便再一次陷入了混沌黑暗之中……   *   “死丫头!还不起来?!”   ……呃,好吵。是谁?   意识尚未回笼,脑袋亦是昏沉,耳畔嘈杂声不绝,我想看看,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   ……算了,再睡两分钟。   “臭丫头!反了你了!给我起来!”   我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果断决定忽略堪比海豚音的怒吼,却在下一秒被抽得刻骨铭心。   “啊!你……”后半句话被我生生咽了下去,因为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敢肯定,我绝对没有来过这么恶心这么吓人的地方。   阴寒的地下水从泥土里翻涌而出,与流淌在沟渠里的血水融合在一起,恶臭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而我被关在一间牢房里,简陋,但很坚实,用以囚禁的栅栏粗细不一,但最细的也如婴孩手臂一般。   “死丫头!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出来?”一声爆喝传来,我抬头望去,牢门前站着一位魁梧大汉,他的出现让本就狭小的牢房显得更加拥挤。   ……这里是哪里?这人是谁?我在做梦吗?   我呆呆的看着那名大汉,心中疑惑只增不减。   许是我的行为让那名大汉感到自己被轻视了,他恼怒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飞舞的皮鞭在空气中带起阵阵疾风,发出响亮的声响。   “啪!”“嘶。”   那鞭子向我抽来的那一瞬,我本能地抬手去挡,却在胳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被抽过的地方立刻红肿起来。   “别,别打了,我马上出来!”   看见那名大汉还有继续的趋势,被打的恐惧再次浮现上来,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妖妖一时手贱又开新坑了 不过各位大佬放心,决不弃坑 所以。。。。。。 请多指教,多留评论,意见建议,通通虚心接受喔~   ☆、厮杀   天!这……这里是人间地狱吗?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震惊不已。面前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约有二十几位,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根削尖的兽骨,正在拼命厮杀。   “愣着干什么?快点去!”   身旁的大汉又在怒吼,一边推搡着我,一边扔给我一根同样削尖的兽骨。   我低头,看见那兽骨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倒吸了一口冷气。   “喂……”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那人一把推进了混乱的战局中。   待我回过神来,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尖锐兽骨向我逼近,我本能抬手去挡。   “吱!”   两支兽骨撞在一起,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声响。我抽空向四周张望,看到几个蒙面人正密切关注战况,虽然看不清脸,不过应该是管事的主儿。   ……看来只有打败面前的这些人才有机会搞清楚情况。   我收回目光,决定专心对付面前的少年。   那么问题来了,我并没有武功底子,如何能打败面前这个看起来很能打很牛掰的少年?   我目光下移,看见少年□□而纤细的双腿。   要是我会扫堂腿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奇异力量牵引,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小腿踢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地□□。   “诶??”   或许是因为我这一下锋芒太露,又或许是因为下手太重,我竟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一个接一个的对手向我攻来,前仆后继,争先恐后。   面对一波又一波几近疯狂的攻击,我只能本能地格挡、躲避、格挡、躲避,我担心一旦还手事情就会更加恶化,虽然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战胜他们。╮(╯▽╰)╭   但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   很快,我发现他们并不只是想打人那么简单,他们的招式居然如出一辙,都是杀招,虽然我并不懂,但我依然可以判断出,他们的招式可谓招招致命。   ……难道这些人真想取我性命?   我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那几个蒙面人,他们竟然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是在看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小事。   我收回目光,发现面前的人攻击愈发凌冽起来,甚至因为躲闪不及,身上的伤口正在逐渐变多。   要死了吗?我不!我绝不要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在心里呐喊,然后,神奇的事真的发生了。   方才那种好像被牵引的感觉又再次出现,我感觉到奇异的力量扩散到我的全身,而后又慢慢汇聚在我的四肢,甚至连腹部都在发热。   我放松了意识,松懈了对身体的控制,任由那股力量将我牵引,我轻轻闭目,一片漆黑的世界只剩下厮杀和利器划破布料刺入皮肉的声音。   我紧紧闭着眼睛,我能感到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然后顺着脖颈流入衣领,我知道我在颤抖,但依然紧闭双眼,我怕我一睁眼就失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不知那炼狱般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待世界终于安静时,我又等了很久,才敢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   我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手中的兽骨掉在地上,撞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本能地想闭上眼睛,却又被震惊不能自已。   刚才还活蹦乱跳目露凶光的少年少女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已经断气,有的还在痛苦□□,鲜血洒了一地,汇聚成一条蜿蜿蜒蜒血河,顺着地势流过我的脚边。   “这些……都是‘我’做的?”   我想逃,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双腿;我想哭,哭出我心中的悲恐,但却已经吓得流不出泪了。   我想以后,以后的以后,不论再过多久,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样可怕的场景,它将成为我永生难忘的回忆。   冷汗浸透了我的衣服,连目光都在颤抖的我就这么站在一堆尸体中,半天没回过神来。   远处的几个蒙面人始终平静地看着,见到最后只有我还站着,互相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快速向我走来。   “!!!”   我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慌忙向后退去,准备伺机逃跑,但他们又岂能如我所愿?其中两人快步上前,一边一个制住了我的双臂,脚下一踢,我便跪在了地上。   我剧烈挣扎,为首的那个蒙面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对着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我还没来得及琢磨那个眼神的意味,便觉得后颈一痛,随即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woc!完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以及。。。。。。日常求评~~~~~~~   ☆、夜幕   再次醒来的时候,视野之中一片漆黑,周围亦是逼仄得紧。   这是……箱子?   从颠簸晃悠的感觉和外面传来的声响判断,我想大约是在马车上。   这马车是要带我去哪儿?该不会是……   也许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总是会感到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恐惧,我亦不例外。   我想冲出去,背水一战,但理智告诉我:不行!   且不说我是否还有像之前那么好的运气能够短时间内爆发出足够打倒对手们的强大力量,单是这个如囚笼一般的马车就够我折腾的了,我没有办法保证在我消耗了大量体力、绞尽脑汁从这里出去之后还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付未知的敌人们。   我思量了很久,还是决定先不要轻举妄动。不论他们要将我带往何方,我都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马车一路前行,我却意外地在颠簸的乐趣中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许是碾过了一块大石头,车子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我的前额狠狠地撞在了车框上,这一下撞得倒是结实,疼得我直冒眼泪,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看了看四周,还是一片漆黑,相较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没到吗?   正这么想着,忽然头顶的木板被拿开,皎洁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我的身上发间,铺满了我的视野,我就这样,跪坐在月光投下的光芒中。   ……也许是月色太美,一瞬间,我觉得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唯美之感。   “死丫头,你要杵到什么时候?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耳畔响起一声惊雷般的怒吼,我心中苦笑:夜色再美,也终是与我无缘。   我愣了三秒,忍不住开始吐槽自己。   ……从什么时候起,我可岚也变得如此悲伤春秋起来了?不存在的!一定是我今天出门方式不对!   我心中嗤笑,摇了摇头,正准备起身,却忽然发现一个无比悲催的事情。   长时间的跪坐导致我的腿部血管受到压迫,使静脉血不能及时回流到心脏,腿部肌肉得不到氧气,所以……腿麻了啊魂淡!   ……卧了个大槽!完了我现在彻底站不起来了,酱紫真的会被K.O.的好吗?!!   于是我看向旁边的壮汉,笑得一脸狗腿:“内个,好汉,我腿麻了,能不能……哎哎哎,小心脸!小心脸!”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壮汉伸手,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我的头发,连拖带拽把我扔了出来。   他看着我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是因为没伤到脸),又联想到刚才在箱子里时我一个人忽悲忽喜的表现,不禁嘴角抽了抽,有些担忧地问身边的蒙面人:“这丫头该不会疯了吧?”   那蒙面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无谓道:“管她做甚?做好你自己的事!反正过了今晚,她就不归我们管了。是生是死,是好是疯,都与我们无关!”   那壮汉点了点头,嘴上却还嘟囔:“我还不是怕上面怪罪下来,到时候……”   那壮汉话未说完,就看到蒙面人给了他一个凌冽的眼刀,立马识相,乖乖闭嘴。   我收回余光,心中窃喜,我听见了,那人刚才说过了今晚我就不归他管了!   但这份喜悦一直持续到我转头认真打量面前这座宏伟建筑,然后和一干人等进去,集合,听训话——为止。   我默默站在队尾,对天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原来不归他管指的是换一个上司啊?那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正在人群中默默吐槽幽怨咬手绢,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我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目光越过齐刷刷下跪的众人,我竟然看到了一张以为此生只会在梦中出现的熟悉面孔。   瘦削的下巴如刀削般锋利,俊美的面容略微有些苍白,一双桃花眼流光溢闪,映得眼角魅惑的花纹熠熠生辉。   他眼神微移,正巧撞上我的目光,刹那间,空气静止,世间的喧嚣离我们远去,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他。   我就这样,隔着人群,和他遥遥相望,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明白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了。   如果我是为你而来,那么万千伤痕,我甘之如饴。   如果我是为你而来,那么刀山火海,我又有何惧!   我看着他,不由地咧开嘴笑了,然后我做了一个臣服的动作,微微垂首,恭敬无比。   我能感到他挪开了目光,接着,我听见他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夜幕百鸟的一员。”   夜幕吗?好啊!   如果是你的话,哪怕沾染鲜血,坠入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因为……   ……我们真的很有缘啊~   你说是不是啊,墨鸦?      ☆、梓鹂   墨鸦在众人面前只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他向来不爱说废话,嗯,这人设不崩。然后就开始分配任务。   夜幕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很快,空地上就剩下稀稀拉拉几个没有被安排到的人了。   我无聊地四处张望,却忽然看见墨鸦向我走来,一步一步,风华绝代。   ……陌上人玉如,公子世无双。   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动了佳人。   不论是梦境也好,现实也罢,就让我永远沉溺其中罢。   “你,跟我来吧。”   “……”   我轻轻点头,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紧紧相随。   很久很久以后,我再回想当初,才发觉,那正是我后来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跟着墨鸦七拐八拐,穿过了若干相似的庭院,走在前面的墨鸦突然停了下来,埋头跟在后面的我就这么结结实实撞在了墨鸦宽厚坚实的后背上。   我正忙着揉撞得通红的额头,不经意间抬头正对上墨鸦冒火的眼神,我被吓了一哆嗦,不禁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挪开了目光。   ……却也因此错过了墨鸦忍俊不禁的表情。   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看着四周,这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庭院,和刚才路过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面前,则是一间住宅。   哎哎哎?等等!这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哎呦我去,进展忒快了吧?哎呀,好害羞呀~   墨鸦瞥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奇怪东西的我,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的表情,不禁扶额轻笑。   “!!!”   男神笑了耶!真的笑了耶!啊啊啊好帅好帅啊啊啊怎么办我想去跑圈!我控制不住我记几!   我正做着心理准备,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却在不经意的抬眼间,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   这是何等妖媚的一张脸呵,一双凤眼千娇百媚,一身金丝闪闪夺目,竟生生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   ……只是,若是忽略他微笑中的丝丝寒意,我还真以为面前的是人畜无害的绝世美人儿呢。   “真是稀客啊,不知是什么风把墨鸦大人您给吹来了?”   就算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也依然能够判断出来他语气中的不善,不动声色地蹦哒到了墨鸦身边,站在了与他并肩的位置。   我微微侧首,看向墨鸦,流光溢闪的眸子中满是冷酷,俊美的容颜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哦,看来是个墨鸦讨厌的主儿。   我默默地将这个跟我无冤无仇才第一次见面就因为男神被讨厌的悲催倒霉蛋拉进了我的黑名单。谁知道墨鸦下一句话就让我不得不把他再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红鸮,这是夜幕的新成员。”墨鸦拽着我的衣领将我往前搡了一把,我被他推了一个趄趔,向前冲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来,我转过头看他,却见他眼中尽是疏离淡漠,语气依旧玩世不恭,“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手下了。”   红鸮??这个名字略耳熟啊……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便看见名为红鸮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用极为恶心的语气对墨鸦虚情假意地说:“原来墨鸦大人如此关心同伴。真是感动!”   墨鸦眼中的冷酷被我看得真切,心中登时凉了大半截,也对面前这个娘们兮兮的准上司越发讨厌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待我回过神来只来得及看到墨鸦离去的背影。   我张了张嘴,却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我伸出手,想抓住那抹熟悉的身影,最终,却还是无力的垂下。   我黯然垂首,忽然觉得鼻尖有些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现实没有给我缓冲的空间,一团阴影将我笼罩,我抬头,看到那个叫红鸮的男人冰冷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   “叫你梓鹂,如何?”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心中愈发忐忑。   “以后你就跟着我,这是你的武器。”他扔给我了一把锃亮的匕首,“等你够强的时候,就可以执行任务了,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匕首,小巧的刀身上刻着精致的纹路,雪亮的刀锋泛着寒光,联想到红鸮的眼神,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墨鸦俊美的容颜,我扬唇,心中燃起希望。   ……那就努力变强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更文,一成不变的求评 emmmmmmmmm 还有。。。。。。 所以。。。。。。 祝各位国庆中秋双节快乐呀~   ☆、合作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我站在台阶下,仰头看向台阶尽头的妖媚男子,语气平淡。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加入夜幕竟已四年有余,作为杀手团的一员,对自己的工作居然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到最后的麻木无感――我想我大概是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罢。   或许正如红鸮所说,夜幕的人不需要过去。   我想我早该忘了曾经的一切。   现在活着的,是梓鹂。   ……也只是梓鹂而已。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兵部侍郎――郑榆。”   “……是。”   *   是夜,子时。   我站在将军府的庭院之中,晚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皱了皱眉,心中升上一阵烦闷。   按着惯例,原本夜幕的成员向来都是单独执行任务,可今天红鸮突然说什么要和别人合作,理由是兵部侍郎武艺高强,单独行动风险太高。   真是奇怪,红鸮不是向来不屑与人共事的吗?为何今天如此反常?   说到红鸮,此人性情古怪,心胸狭窄,行事作风十分冷酷残暴,是将军府内除却姬无夜人人见之而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之一。   所以莫说旁人,就连我自己都对于在他手下做事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这件事感到惊奇不已。   不属于我的气息靠近,陌生中带着些许熟悉,我微微侧首,想看清来者何人,却再也没能挪开目光。   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我早就接受了现在的设定,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仍然在质疑我是否身处梦中。   “墨鸦……”   “我想红鸮已经跟你交代过了吧?”无视掉我复杂的目光,墨鸦冷声问道。   “是,大人吩咐,一切听从墨鸦大人调度。”我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欠身,低头行礼,恭敬道。   “走吧。”墨鸦看也不看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飞出了将军府的围墙,我也不敢耽搁,迅速运起轻功,足尖轻点,紧随其后。   现在已是夏末秋初,晚风拍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寒意,即使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我已经完全能控制体内力量,但这样的速度仍然让我有些吃不消。   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身影,咬了咬牙,加速跟了上去。   *   跟着墨鸦停在一座府邸前,我总算是能够松口气了。   ……这墨鸦飞得也忒快了,一点都不考虑我这个菜鸟的感受,我敢保证,要是跟他出来的是白凤他绝对不会这么凶残!不过谢天谢地,还好我没跟丢他。   “能跟得上我的速度,真是让我吃惊,”墨鸦扫了我一眼,平淡的语气中透着奇怪的情绪,“看来红鸮把你训练的不错,夜幕应该能给你腾个位置。”   墨鸦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赞赏,然后转身离开,我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扬起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呐,墨鸦,红鸮确实有认真训练我,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变强不是为了在夜幕站稳脚跟,而是……   我抬头望向夜空,今天的月亮格外地皎洁,再看向走在我前方的墨鸦,只觉得心情更加愉悦,不由脚步轻盈地跑了两步,与他并肩同行。   ……而是为了你呀,墨鸦。   *   “如此,明白了?”   我和墨鸦蹲在房顶瓦片上,商讨计划,说是商讨,实际上就是墨鸦单方面安排。   “……”我思索着这个计划,微微皱眉。   墨鸦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我负责院子里的守卫,他负责屋里的兵部侍郎,最后回到这里汇合。只是,这样的话……   “有问题?”   嗷嗷嗷,怎么能这么好脾气你这不是刷好感呢吗墨鸦!!!   尽管内心已经激动得不能自理,但表面还是要装作一本正经,实在是……太痛苦了TT_TT。   “我听说这兵部侍郎武功不弱,墨鸦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助您一臂之力?”   “你在质疑我?”   “属下不敢。”   “既是不敢,还不快去?”   墨鸦冰冷的语气犹如一盆冷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满腔热情被灭了个干净,面无表情地欠身行礼,转身跃下房顶。   冷风拍在我的脸上,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   ……墨鸦,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恶意曲解?你究竟是不相信红鸮,还是不相信……我?   最终的结果就是兵部侍郎内院里的守卫们在我强悍而愤怒的攻势下通通领了便当,等我利落地解决了最后一个侍卫,抬头就看见墨鸦站在房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忽略了他意味深长的笑,我兴奋地向他招了招手,脚下一蹬,一跃而上,跳到房顶上的时候还因为太激动脚下一滑差点栽下去-_-||   我连跑带跳蹦哒到墨鸦面前,立正,严肃脸,声音却透着掩不住笑意:   “报告墨鸦大人,任务完成,是否返回,请指示!”   “……”墨鸦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智障,“回将军府。”   “哎~得令!”   我咧开嘴笑着回应,然后迅速跟上了墨鸦的步伐,一如既往,一前一后,亦步亦趋。   ……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妖妖又来更文了~ 这次间隔有点长。。。。。 不过。。。。emmmm 这么久没更。。。 居!然!没!人!催!更! 好桑心,嘤嘤嘤π_π 那么。。。。。 还是求评吧~   ☆、惩戒   看着那抹黑色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消失。   接下来,我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毕竟,没完成任务——红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之前说过了,红鸮此人心胸狭隘,如果有人敢对他有哪怕一点点的不敬,他都会以最残酷冷血的方式进行报复。   琐事尚且如此,何况是奇耻大辱?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种!   墨鸦和红鸮虽然都是夜幕首领,但却是一对众所周知的死对头。   据说是因为当初墨鸦挑基友的时候选了白凤而不是他,导致他倍受嘲讽,从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再加上加入夜幕之后看着墨鸦白凤天天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更是让他忍无可忍,心中阴霾无限扩大,只能靠天天找麻烦怒刷存在感。   而这一次,他要我和墨鸦合作,除了表面上要完成任务,还暗中命令我放水,增加墨鸦的任务难度,以便他找借口相爱相杀。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帮着你坑墨鸦?就算与虎谋皮在所不惜!   所以,哪怕冒着生命危险,我也绝不会对墨鸦不利!   我想我面对红鸮的时候也一定是坚定的,不然那怎么会露出那种愤怒到几近狰狞的表情来?   “属下没能完成任务,请大人责罚。”   即使再怎么倔犟,认错的态度还是要放端正,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犯错任性还有人苦口婆心地教育,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环境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当然,最不需要的就是固执任性不听话的下属。   “梓鹂啊梓鹂,你到底是没能完成,还是不想完成?”红鸮一手握着皮鞭,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鞭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   我心中一紧,这个红鸮果然不好糊弄,看来想骗过他是有些难度了,正思索着如何既能不出卖墨鸦又能将惩罚减到最低的应对,忽然听见红鸮的声音响起:   “算了,现在就让你做这个任务着实是为时过早了些。”红鸮停了一下,语气不咸不淡,“但是,没完成终是没完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捂着屁股从暗室里一瘸一拐地出来时,已是午夜时分,晚风吹到脸上,带着丝丝的寒意,驱散了睡意,也驱散了不少痛楚。   红鸮这孙子太狠了,居然罚了我五十鞭!整整五十鞭啊!嗷嗷嗷,我的屁股TT﹏TT,你以后可千万别被我逮着机会,否则……哼!   我微微仰首,今夜天气晴朗,空中没有一丝乌云,皎洁的月光撒在我的面庞上,心中浮上一丝哀伤,来这里四年多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任性,不该顶嘴,好好听话,好好做个孝子。可惜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也许就像有句话说的:人啊,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但却已经晚了。   虽然平时常常忙着执行任务,但是一旦闲下来,还是会想家,最近越发频繁起来,每当没事做的时候,思乡之情便如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曾听人说,当你想哭的时候,就看看天,这样就可以把眼泪憋回去了。   但即使如此,我仍是不可避免地湿了眼眶。   就在情绪险些失控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看着我,当了这么久的杀手,各方面的能力也强了不少,尤其是敏锐度。   那目光虽然没有恶意,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好奇和关心,但在将军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见到了太多的人性丑恶,也看过太多的草菅人命,再也不能像四年前那般轻易相信他人。   所以我赶忙装作若无其事,趁机擦掉了眼中泪水,可是在看清对方容貌时,却又有些忍不住地想哭。   “你……?”他从房檐上飞身而下,缓缓向我走来,微微皱眉,波澜不惊的眼中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语气疑惑。   他看了看我,眼中了然:“被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生怕一出声他就会发现我的异常。   空气恢复了安静,我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   “我没完成任务。”刚把难过的情绪压下去,声音还有些闷闷的,“红鸮让我协助你,是想让我暗中作梗,让你完不成任务,但是……”   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我想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为什么?”   过了很久,他忽然问道。   “什么?”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些疑惑。但我想,不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他,“我不想害你。”   ……真奇怪,为何独独面对他时,我会如此坦诚?   “呵,你觉得我会相信?”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仿佛是要确认真伪,他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口中苦涩蔓延。   我没骗你,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墨鸦……      ☆、暖冬   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我照旧执行着任务,却再也没见到墨鸦。   算算时间,我竟已近四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也许,他是在躲我吧。   韩国的冬天并不冷,虽然还是有银装素裹的美景,但却丝毫不觉得寒凉,反而温和得不得了。   ……只是为何我却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呢?   坐在粗壮树杈上,没有了茂密树枝遮挡视线,视野显得十分开阔,背后靠着坚实的树干,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很快就忘掉了烦恼,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透过细密的睫毛,我的目光越过了高矮不一的建筑物,直直看向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那屋前的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分外温馨,我看着那间小屋,心情甚好。   ……不愧是全将军府最高大最有历史的槐木,这视野就是6!   “你果然在这里。”   不阴不阳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便知道我最不想见的人已经出现。   “红鸮?”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看向来人,“怎么?又有任务了?”   “今年的最后一个任务,刺杀原郑国贵族羽颉。”   “哦。”   我浅浅颔首应下,之后便闭上了嘴。   面对红鸮,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不仅仅是因为我和他不咸不淡的关系,更是因为他堪称个性的阴阳怪气的语调。   虽然他从未对我不利,他给我的感觉却总是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过独木桥――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大概是我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红鸮的脸色变了变,只是转瞬,他便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   “墨鸦会随你一同去。”   “!!!”   我蓦地睁开眼睛,本想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被我咽了回去,眼中却是惊喜难掩,我微微偏了偏头,借着长发的掩护,我迅速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夜幕成员不是向来都是单独行动的吗?”   “将军希望能有一个愉快的新年。”   ……哦,明白了,年终考核。   说来奇怪,夜幕成员一向单独行动,即使有成双成对的,也是一个首领带一个副手,比如墨鸦白凤,而我自打进入夜幕以来,便一直都是单独执行任务,红鸮从来都不会和我一起。   ……但也正因如此,我的实力远超其他夜幕的成员。   最重要的是,如此这般,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墨鸦了,即使大多时候他都不怎么想搭理我。   所以,无所谓,他管我,理所应当;他不管我,我也乐得其中。   *   看来今年确实能过个好年了。   我隐藏在黑暗中,观察着羽府的庭院,微微扬了扬唇角。   偌大的庭院里只有寥寥几个侍卫,还都是漫不经心昏昏欲睡的状态――看来这个原郑国的皇亲贵胄如今也是落魄得不得了了啊。   ……沉浸在得意之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墨鸦沉寂深长的眼神。   结果就是……为了给墨鸦树立一个良好形象,我一马当先义无反顾地冲出去解决卫兵,谁知道中了引蛇出洞的计,才从黑暗中跳出还没站稳的我瞬间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团团围住了。   ……完了,刚才还跟墨鸦吹分分钟解决,这下flag要倒了。   我一边不断击退扑上来的敌人,一边为如何挽回我在墨鸦心中的形象而头疼,墨鸦却突然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我的面前。   啊啊啊这不是刷好感呢吗墨鸦大大?!   我一边激动地扯住了墨鸦的衣角,一边无比严肃地正色道:   “中计了。”   “看出来了。”   墨鸦冷笑一声,语气凉凉,满含嘲讽地回应了一句。   闻言,我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墨鸦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招式利落,直逼要害,不消几下,就放倒了一大片,我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分不开神,我可能已经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   我这么想着。   正在分神的当口,余光瞟到一个士兵向我冲来,微微侧身躲过攻击,迅速伸手抓住他的兵器,三下五除二将他打趴在地,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墨鸦身后,墨鸦见状,微微侧首,没有多言。   没说话就是信任,至少在这场战役中,在现在,他是相信我的。   ……看来,今年的冬天也不是很冷嘛。   包围圈逐渐缩小,新一轮的战斗迫在眉睫,我与墨鸦背靠着背站在圈子中央。   我沉了沉气,暗暗压低了重心,握紧了匕首,做好了准备。   就在我准备背水一战的时候,屋里传出一道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将军府的贵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而后那道声音一转,语气陡然凌冽,“你们这群废物,还不退下?!”   我看向墨鸦,他的表情严肃,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不过转瞬,他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对着房门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属下失礼,还望阁下见谅。”   “哈哈,不必多礼。请吧。”   声音的主人相当豪放爽朗地笑了几声,发出了邀请,语气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威胁。   我看了看被内力打开的房门,又看了看一脸沉稳迈步向前的墨鸦,抿起唇角,低头快速跟上了墨鸦的脚步。   ……今年的冬天,真的是格外温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羽颉,历史上确有其人,只是生卒年不详,这里借用一下,历史大佬们别介意哈~   ☆、鸿门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端坐在宾客席上,目光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羽颉,又转向身侧的墨鸦。   ……这分明是鸿门之宴,墨鸦他到底在做什么?   羽颉高举酒樽,说了很多感谢这那的客套废话,然后,他走到了墨鸦面前。   “老夫这一杯敬你,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哈哈。”   我坐在旁边用余光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双拳暗暗攥紧,腿上蓄力,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什么也没发生。   是我多心了吗?可方才分明捕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杀气……   之后羽颉老儿又装模作样地敬了我一杯酒,揣测不出对方心思的我原本打算暗中倒掉,却不知怎地就阴差阳错地藏了起来。   敬过酒之后,羽颉老儿又说了一堆连篇的废话,意思很简单:如此盛宴,理当歌舞升平。   悠长安逸的音乐声响起,伶人们吟唱着郑国的地方小调,曼妙美丽的舞女踩着鼓点步态轻盈,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只可惜我对舞蹈一窍不通,否则也许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更何况……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墨鸦身上,哪儿还有心思去欣赏歌舞?   歌女们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唱什么,舞女们扭来扭去地也跳了好一会,我看她们转来转去看得头都晕了这表演居然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古人果然有够无聊的,这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我微微埋头,双手撑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没来由地涌上一阵疲倦。   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墨鸦,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眼前的歌舞,看起来格外地认真。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他看似温和的眼神下满是讽刺和不屑?   我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将自己这种白痴一般的想法甩了出去。   这羽颉老儿乃是此次任务目标,任凭他如何使尽浑身解数都不可能逃出生天的,而墨鸦向来不会对对手心慈手软,想来羽颉老儿如此这般的行为在墨鸦眼中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想到这里,我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换了个左手托着下巴的动作,右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碗里的汤水,看着面前越发无聊的歌舞不禁有一种无力吐槽的无奈,眼神不自觉地望向墨鸦,忍不住开始神游千里,却错过了羽颉看似不经意往这边的一瞥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和决绝。   一阵骚动将快要和周公下棋的我唤了回来,抬头就看见一群莺莺燕燕的伶人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超级显眼的大美女。   一袭纱衣尽显梦幻之感,曼妙的身材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举一动,魅惑众生。   我微微偏头,看见墨鸦挑了挑眉,眼中尽是玩味笑意,一手环着下巴,嘴角上扬,微微含笑,整个面部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好啊这个墨鸦看见美女就挪不开眼真是气死我了他笑起来更帅了真是要多帅有多帅!   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我正犯花痴犯的高兴却在不经意间忽然见那美女水袖中寒光一闪,而后一排飞镖银针之类的暗器齐刷刷地飞了出来,直奔我二人的门面。   “!!!”   身体于大脑先做出反应,我腾地跃起,比那些暗器更快地来到墨鸦身前,飞起一脚,将摆满酒席的桌子踢了出去,以桌为盾,挡住了气势汹汹的攻击。   然后我特别霸气地一手拽着墨鸦的胳膊一手揽住墨鸦的腰,脚下运起轻功,用力一蹬,稳稳落在了房梁上。   ……啊啊啊啊墨鸦大大的腰好细好细不行我回去一定要减肥不然配不上他!   第一次和男神有如此亲密的接触真的是让我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于是我赶忙摆出一副自认为严肃认真沉稳成熟的表情。   抑制欲望(?)抑制得辛苦的我并没有看到墨鸦脸上那种嘴角抽搐不已忍笑忍得很辛苦满脸无奈无力吐槽仿佛看见智障一般堪称奇异的复杂表情。   等我终于把自己从激动的情绪中拯救出来时,低头就看到原本载歌载舞一派和谐的宴会已然被大批大批的士兵所包围,密密麻麻的弓箭和长矛对准了我们,仿佛是要将我们碎尸万段一般。   “呵,夜幕……”羽颉站在很远的地方,隔着包围圈,目光冰冷,语气狠戾,“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   原本我以为墨鸦一定会特别潇洒回敬他,然后利索地结束他们的性命,却发现墨鸦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正想着回头看看时却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无力,我赶忙伸手想稳住身形,余光却看到墨鸦一头栽了下去。   结果,就在我愣了一下下的间隙,失重感陡然上升,身体不听使唤地呈自由落体运动往下掉。   ……法克!这是特么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坑爹货想出来的鸿门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字数严重超标啊。。。。。。   ☆、中毒   脊背狠狠地摔在木制地板上,五脏六腑被震得颤了好几颤,眼前全是小星星绕啊绕的。   咬着牙用胳膊肘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扫视了一遍周围战战兢兢的士兵们,痛苦地闭了闭眼。   百忙之中我抬头看了眼栽下来的房梁——哦,谢天谢地,还好古代建筑水平不咋滴,房梁高度也就比现代楼房的二楼还矮上那么一丢丢,不然我非被摔挂了不可。   转过身去找先我一步掉下来的墨鸦,却看见他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嗯?奇怪!墨鸦武功在我之上,我都没事他怎么还没醒?   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挪了过去——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狼狈,就算房梁的高度不高,可就那么直接摔下来也真的很疼啊!   我一手枕在他的脑后,一手搭在他的腰上,像抱着恋人一样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窥探什么天机一般,无比郑重地看向他的脸。   明显不正常的苍白脸色,紧紧拧在一起的帅气剑眉,格外显眼的眼角妖纹,短而急促的呼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以及,微微泛紫的嘴唇。   ……中毒?   中毒!!!!   怎么会中毒?!   我一边轻柔地将墨鸦的头颅放在我的腿上,一边在飞速运转的大脑中寻找可疑之处。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方式应该是通过一些不起眼的细节,可宴会全程都很平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熏香吗?我扫了一眼房间四周正升起袅袅香烟的精致香炉,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是香炉,为何别人没事?   那……是食物吗?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景,倒是有可能,毕竟不论做菜还是上菜都是对方的人,想动手很容易。   只是……   我很清楚地记得,为了彻底打消我们的疑虑,羽颉曾命人当着我和墨鸦的面试毒,确认无误之后,那菜就被直接放倒了酒席上,再无下手的机会了啊?   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下毒了,而试毒之人又无事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他们服了解药!   那么问题来了,那几个试毒之人在整个酒席过程中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如何有机会服用解药?   事先服用好……吗?   我有些着急地挠了挠头发,看着怀中越发虚弱的墨鸦,心中名为焦躁的情绪疯长,周身戾气也在不自觉地骤增,盯着羽颉的眼神也渐渐变的狠毒凌冽起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狠毒语气太过凶恶,又或许是我中毒太深出现了幻觉。   我竟然看见羽颉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不过刹那,接着,他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赴死的决绝,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癫狂。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哈哈哈哈……”   我看着他几近疯狂的笑容,心中怒气骤增,不由杀气四溢,却是怒极反笑:“是吗?”   “哈哈哈,夜幕,我承认你们确实有些实力,可惜……还不够!”他停了停,眼中浮起一丝狂妄,“是不是觉得四肢乏力,头晕眼花?不妨告诉你,你们早就中毒了!”   ……看来我判断的没错,果然是中毒了。只是,这点线索还不够!   虽然常常会吐槽有的人纯属死于话多,但这一次,这羽颉老儿,必须死于话多!   我装出一副震惊得不能自已的表情,以放松他的警惕:“怎么会?是……什么时候?”   “哼哼哼,你们的食物,这个那个还有那个,”他扬了扬下巴,环视了一遍桌子上的美味珍馐,带上了一丝自负,“这所有的饭菜,我都动了手脚!”   “什么?!”我心中一惊,我虽然猜到了他会在食物里做手脚,却也没想到会如此兴师动众,“那你如何得知我们一定会吃?”   “哼哼哼,我自然不会将所有胜负都赌在这一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毒,仿佛一支冰棱,直扎人心,“熏香之中,亦藏有毒!”   “!!!”   ……原来如此,好一招双管齐下!   “解药何在?!”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到解药,否则……   我低头看了看枕在我腿上面色愈发苍白的墨鸦,拧紧了眉头。   “夜幕,你们错就错在警惕心,不是不强,反是太强。”羽颉扬了扬眉,仿佛预料之中,“解药我给过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什么!给过我们?”      ☆、对话   我不记得那晚我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属于我的小屋里。   晃晃悠悠地坐起身,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想来是摔得狠了,怕是受了些伤。   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得厉害,头疼如针扎,脑袋里像浆糊一样——呃,怎么这毒的后遗症跟宿醉一样?   说起来,这羽颉老儿还真是走了一步险棋,想是料定了我们不会服食,才会将解药掺在那杯酒里,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我会阴差阳错留下那杯酒,而不是直接倒掉。   说到解药,不知道墨鸦怎么样了?好歹我也是把唯一一份幸存解药喂给他了,应该没事了……吧?   不过……那天毒发晕倒前,我貌似看到他清醒了,他的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语气中微微夹杂了些不明显的担心,眼神中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在彻底陷入黑暗前,隐约觉得自己栽进了一个不十分温暖却相当安全的怀抱。   ……一定是中毒太深,出现幻听和幻觉了,嗯,这可不太好啊。   “你醒了。”   妖娆邪魅的声音传来,带着点不悦的低沉,我偏了偏头,才蓦然发现窗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红……鸮?”我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一边在心中懊恼自己的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一边试图用浆糊一样的大脑思考一下可能出现的状况及对策。   “你为什么在这儿?”   但是很遗憾,我那乱糟糟的大脑明显不愿意从罢工状态中脱离出来,于是最终,我只能自认为不露痕迹地抓过被子遮了遮身子,问了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问题。   “明明怀有解药,偏偏要去救旁人。”红鸮举着酒樽,自窗边转过身,目不斜视朝我走来,“梓鹂啊梓鹂,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虚变得迟钝了,这一次,当红鸮靠近我的时候,我居然没有感到红鸮所带来的压迫。   “……”   我盯着红鸮那双如丝的媚眼,忽然觉得无言以对。   空气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尴尬而诡异的氛围逐渐蔓延开来,也许是今天的红鸮很不一样,我竟在他的目光下渐渐放松了下去,眼神也从如临大敌变得无辜茫然。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险些把命搭上,呵!”   不知过了多久,红鸮出声打破了安静,语气中是凉凉的嘲讽。   “墨鸦才不是不相干的人!你少乱说话!”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抬头盯住他,大声辩解。话音未落,理智姗姗来迟,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点什么,挺了挺腰杆,却自知理亏地别开了眼。   “……”   红鸮没有说话,气息却是越来越近,我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直到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上,无路可退,他仍然在一步一步往前走。   距离床沿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红鸮忽然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不远不近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是要将我看穿一般,盯得我后背直发毛,就在我快要撑不住不打自招的时候,他却忽然转身了。   被红鸮这一系列匪夷所思诡异得不能再诡异的动作折腾得够呛的我在他转身一瞬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谁知道我气还没吐完,下一秒就被一条健壮的手臂抵在了墙壁上。   “呃?”   “希望你还没有忘记,你是我的手下!”   “……自是没有。”   “你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真的是很令我伤心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豁出性命救的人可是在你昏迷期间一次都没来过,倒是我在一直照顾你呢。”   “……”   明明知道他不会来,我明明都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亲耳听到的时候,心还是这么痛呢……   我用力攥紧了被角,拼了命地忍住左胸膛中那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彻骨之痛。   “现在,值与不值,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   耳旁红鸮的声音仿佛魔鬼的诱惑,低沉醉人。   说完这句话,他拉开了和我的距离,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仿佛是在等我的答案。   我微微垂眸,颔首沉吟。   “呵~”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轻笑一声,然后我听见自己说:   “值!当然值,怎么会不值呢?”   我抬头,与红鸮对视,在那双充满惊讶的妖冶双瞳中我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苍白,但却坚定。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寻药   身后是粗糙干裂的树皮,身下是芳香柔软的泥土,鼻尖萦绕着青草的芬芳,我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葱荣绿色。   呃……不是小憩一下么,我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心中不免着急,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结果起身太急,脚下不稳,眼前一黑,一个阻趔,腿一软又重新坐到了地上。   “嘶……”   我吃痛,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坐了好一会,才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   我伸手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抬头看向天际——看来时间还早,再找找吧。   走了不到十分钟,远方天空传来一阵沉重的声音,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地上的花草被吹得浑身抖动。   哦!谢特!这是山上的天气还真是……太随意了!就这么几天我都快把四季过完了好吗?!   我站在黑黝黝的山洞里,抬头望天,有些忧郁。   外面还在下雨,听声音,雨势不大不小,在山林之中听来却也很有风味。   不过,这一下雨却很糟糕,等到天明,路不知会难走成什么样子。   在这山上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以前偶然听见人说,在这座名为沧岚的山上,生长着一种神奇的草药,它能够快速修复人体损伤的元气,甚至能够起死回生,只是没有人知道它具体生长在那里,仅提及此草样貌特别,颇为好认。   没办法,看来我只能一寸一寸将这座山翻个遍了,挖地三尺,也没关系!   ……只要能找到这味草药,墨鸦一定能很快好起来!   我这么想着,唇角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由于落了雨,这山洞里越发显得森寒,寒气不断侵蚀着我的体温,不得已,我只得坐下来运功御寒,却是心绪不宁。   山洞外的雨声越发喧嚣,想来应该是雨势有所增大。   阿西!本来下过雨山路就不好走,现在雨势增大,谁知道它啥时候停啊?!   我可是使尽浑身解数才让红鸮答应在姬无夜外出期间给我放几天假的,不过也只有半个月而已,眼看时间越来越少,却还是没能找到我要找的东西,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   又盘腿坐了一会,我有些烦躁地睁开了眼睛,斜了一眼山洞外的潇潇雨幕,对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叹了口气,走出了山洞。   *   泥泞的山路比想象的还不好走。   且不说大雨阻隔了我的视线,单是脚下坑洼打滑的小路就够坑爹的了。   古代交通不便,像这样的山上是绝对没有官道的,所谓的路,基本上都是人们踩出来的土路,天气尚晴的时候走起来都是尘土飞扬,下了雨以后更是寸步难行。   而我要找的那株草药势必不会长在常有人在的路边,这就意味着我必须朝着人迹罕至的地方前行。   “……”   我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脉,只感觉无语凝噎。   半晌,我深吸一口气,认定了一个方向,爬了上去。   *   “呜啊啊啊!”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山的瞬间,我特别机智地抓住了身旁半人高的野草,成功地制止了继续下滑的趋势,把自己从地球重力的怀抱中解救了出来。   有些后怕地朝身后瞟了瞟,没来得及看清深渊一般的斜坡,却注意到身后那一道长长的被我揪秃了的草地,不禁尴尬地打了几个哈哈,有些心虚地别过头。   当我终于灰头土脸爬到山顶的时候,不禁有一种热泪盈眶热血奔腾喜极而泣喜大普奔五体投地的激动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地想要感慨一番一定是人品大爆发了。   在我面前,一堆绿油油的植物之中,赫然生长着一株……开着小花的植物,那花朵小小的,粉粉的,正随着清风微微摆动。   “覆……灵草?”   我瞳孔微缩,紧紧盯着眼前的植物,生怕它消失了一样。   终于……找到了!   不过……   ……这样貌哪里特别了??简直跟野草开花一毛一样好吗??你确定以前来找它却空手而归的人们不是因为它长的太普通所以没看到吗???   不过不管怎样,我终究还是找到了,不枉我如此狼狈一番。   我低头看了看一身泥污的自己,抬手抹了抹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抬脚走了过去。      ☆、回归   痛……   贯穿身心的痛……   我微微睁眼,眼前全是一片模糊景象。用力眨了几下眼,景象才逐渐明晰了起来。   “呃?”   仿佛是被人托举到高空一般,满目皆是“一览众山小”的磅礴气概。   “什么啊……嘶!”   原本想要起身看个真切,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昏迷中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感再次卷土重来。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已被树枝刺穿,身上也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淤青,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又碾压过一般。   啊……我想起来了,在我采到覆灵草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无比悲催的遇到了山体滑坡,虽然我已经尽力躲闪,一路向高处狂奔,但奈何它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最后在跳到大树上之前,我还是杯具地被砸到了。   ……这点儿也忒背了!   不过比起这个……   我低头看了看,松了一口气,那株普通得堪比野草开花的覆灵草正被我死死地攥在手里。   ……还好还好,没有弄丢。   *   等我一瘸一拐一步一蹭挪回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儿了。   当我再一次站在这栋宏伟建筑的门口时,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然而还没来得及抒发,下一秒就险些被当场石化。   视野中蓦地闯入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个俊美邪魅,一个软萌傲娇。   第一反应:墨鸦好帅!   第二反应:莫名夫妻相!   第□□应:难道我是小三?   ……   第N反应:卧槽我现在这熊样绝逼不能被男神看到!!!   于是在墨鸦转头的前0.0001秒,我嗖地一声躲到了一个大石狮子的后面。   ……呼,好险好险。   看着那两道身影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消失不见,我才敢小心翼翼地从石狮子后面探出头来。   奇怪!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像做贼呢?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正松口气的间隙,冷不丁听到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音邪魅阴冷,恍若妖魔。   若是换作平时我定然能听出来,可是现在原本就悬着的心再次受到惊吓,理智神马的全都弃我而去,来到这里这么久训练出来的一切附加属性通通被吓回了零。   “……”   寒毛都立起来的我最后愣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别误会,不是因为我自制力强,的的确确是被吓的。   “转过来。”   嗯?是我听错了吗?这声音仿佛是在憋笑,而且,貌似憋得很辛苦……   事实证明,我没判断错,并且,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还看到了一张无比欠扁令人火大的脸。   “红鸮?!”   “你可算回来了,再晚那么一丢丢,我就麻烦了。”   红鸮难得地跟我打趣儿,我心情大好,正准备回应一下,却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看见红鸮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露出一种极其嫌弃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好像在说“噫你这家伙打哪儿来的好恶心快离我远点”。   “……你那什么表情?”   “没……呃?”   红鸮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下一秒,我就直直栽了过去。   连续多日的奔波,耗尽体力的找寻,还有,一直被我刻意遗忘的伤口,在这一刻一齐爆发,我终于再也撑不住,华丽丽的……晕倒了。   世界彻底归于黑暗之前,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kao!颜面彻底扫地!      ☆、委托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已经回笼,微微偏头,红鸮正站在我旁边。   “我……咳咳,咳咳咳。”   “刚醒就别弄这么大动静。”红鸮淡淡地说道。   “我又怎么了?”   过了好久,我才幽幽地问了这么一句话,红鸮闻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看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正准备无视他离开,却在脚挨着地的那一刻扯动了伤口,瞬间疼得泪奔,我挽起裤脚,看到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才猛然想起,我受了伤,而且还不轻。   “覆灵草呢?”   我紧紧盯着红鸮,仿佛生怕遗漏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似的,谁料他忽然一下来到床前,一张放大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干什……”我有些被吓到,再看看红鸮略带严肃的表情,心中更为不解,干笑了几声,“怎么了?长的好看也不用离我这么近吧。”   “为什么?”   毫无征兆,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什么?”   “墨鸦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如此为他拼命?”   “呵~”不自觉地,我唇角上扬,轻笑,语气却是悠长苦涩,恍若叹息,“红鸮,你不会懂的。”   不需要感情的杀手,怎么会懂得情爱呢?   无牵无挂的杀手,又如何会明白我心中的那份执念呢?   ……红鸮不会懂,墨鸦亦然。   *   面前有些别扭的少年,让我拼命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白小凤会帮我吗?”   “别这么叫我,这称呼很蠢!”   “那我叫你什么?小白?小凤?小凤凤?小白白?还是白小凤吧。”   “……嘁!”   白凤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我却松了一口气,这个时期的白凤比较心口不一,既然没拒绝,应该就是答应了。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才不会完全依赖别人呢!既然墨鸦不想见我,那我就远远看着,应该也没关系吧?   说起来,其实我对白凤并没有什么好感,还在夜幕的白凤,没有后来的超然世外,只是一个傲娇又别扭的少年,明明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了,可还是嘴硬不承认。   我虽然怨恨他间接害死了墨鸦,可是墨鸦在乎他,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对他好点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连面对他在乎的人都会心软。   *   白凤这个小屁孩还算有点良心。   躲在角落里,看着白凤把覆灵草交给墨鸦,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墨鸦还是比较相信白凤的,要是给他覆灵草的人是我,那八成转身就给扔了吧?   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一边默默感慨当初想方设法拉拢白凤是一个多么有先见之明的决定。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伸长了脖子观察,却在下一秒看到墨鸦仿佛不经意地往这边扫了一眼,我吓了一跳,赶忙缩了回去。   躲在暗处,我几近空白的大脑给我最后的指令就是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可胸膛里的心脏却怦怦地跳个不停,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有所好转。   待我再次探出头去时,原先的地方空无一人,仅剩下几个训练有素的卫兵,哪里还有墨鸦的影子?   ……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有点失望。   过了一会,内心终于恢复如初,我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转身,足尖轻点,运起轻功快速离开了。   ……或许,这样也好,只要墨鸦没事,哪怕远远看着,也很幸福了。   ☆、抉择   最近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红鸮被姬无夜派去执行任务,一时半会回不来,而悲的是好巧不巧墨鸦也被派去执行任务,就连白凤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这俩真是有缘啊,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旦撞见就是世界大战,好不容易其中一个出去了,另一个居然也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追随而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红鸮这次接到的到底是什么任务?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告诉我……   感觉被排除在外的我只能默默悲愤地流着宽粉泪咬着小手绢打滚。   *   最近将军府比较太平,竟然一连数日没人送命,大概是因为姬无夜心情不错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雀阁里新来的姑娘有关,据说这一次的可是个真真儿的绝世美女呢。   我一边思索一边谋划着什么时候偷偷看一眼去。   不过说到美女,貌似这次的这位有些不同寻常啊,且不说是由红鸮亲自监送,单是莫名其妙收到了不允许接近的警告就足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于是就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的晚上,我背着红鸮悄悄来到了雀阁顶层。   虽然以往也没少来,对于这一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不过这一次大概是因为有些知法犯法的成分,我竟然觉得有点小刺激――就好像背着老爸老妈去网吧打游戏一样。   原本只是想随便看看而已,却在看到那位传说中不可靠近的美女之后呆愣不已。   很久很久以后,当我想起这件事,仍然不曾后悔,若是时光倒流重新来过,我想,我一定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酒红色的长发,朴素无华的衣裙,空手抚琴的坐姿,不是弄玉又是何人?   哦,弄玉啊……   …………   ……   怎么会是弄玉??   怎么能是弄玉!!   这岂不是意味着剧情要开始了?!墨鸦他……   心脏的地方突然一阵抽痛,涌上一阵无尽的恐惧,一股寒意席卷四肢百骸,寒冷得仿佛血液都结了冰。   不行!我必须阻止!绝不能让墨鸦有事!如果我不能为墨鸦逆转命运,那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只要不让他带着白凤去见弄玉,白凤就不会对弄玉产生乱七八糟的感情,就不会给弄玉送琴,就不会有百鸟汇聚,就不会有姬无夜大怒,墨鸦就不会陷入两难的抉择,也就……不会有最终的结局。   即使这样白凤就只能做笼中之鸟,不会成长,不会成为后来超然世外的高手,不会练就独步天下无人能及的轻功。   可……那又如何?只要墨鸦没事,旁人怎样,与我何干?   但我却忘记了最最重要的一点,一个能让墨鸦豁出性命守护的人,如何听得我这“疯言碎语”?而甘愿为此奉上性命的墨鸦,又怎会任我“胡搅蛮缠”?   是的,我早该想到的,在他们满目怀疑与我擦肩而过之前,我就应该想到了。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呐,算了,说了他们也不信,还是行动派比较靠谱。   大概是我的行为有些莽撞,红鸮又一次郑重严肃地警告了我,离雀阁远些,在姬无夜离府期间,他会给我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任性妄为,亦或,冷眼旁观。   我知道红鸮一直在包容我,帮助我,他虽不曾表露,可我却心明了。   若非有他相助,我如何会有机会与墨鸦共事而不被惩戒?如何能够安静养伤而不是带伤执行任务?如何能够有大把的时间去远离将军府的沧岚山上寻找覆灵草而不被发现?   只是若是以往,他如此五次三番地警告,我定然不会继续胡来,可是这一次,我不能。   我虽怕死,却舍不下墨鸦。   我虽心如明镜,却仍是一往无前。   因为,墨鸦,即是我的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终于开始了,彰显好感的时候到了hiahiahia~   ☆、惊变   红鸮的消息果然灵通,在弄玉被送入雀阁的第二天清晨,姬无夜就离府出城,为韩王办事去了。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给我们安排什么任务,夜幕的杀手从来都是临时受命,快速执行。   而姬无夜在离开前没有召见我,这就意味着我在接下来几天无事可做,可以全心全意地处理墨鸦和白凤的事了。   只是,好巧不巧,这次看守雀阁的任务偏偏分给了墨鸦和白凤。   我皱了皱眉,暗自琢磨阻止白凤给弄玉送琴的几率有多大,最后确定,基本为零。   连墨鸦都没能制止白凤,我凭什么?   不过,若是白凤真有此意,想必他也不会希望姬无夜知道。   倘若……倘若这千鸟汇聚之奇景能够在姬无夜回来之前发生,那么,他不说你不说,姬无夜又如何得知呢?   但是马上,我就否决了这个计划。   不行,太难了,即使我可以凭着我在将军府的地位封住全将军府的嘴,那么整个新郑呢?难道我要屠城吗?况且,我也没那个能耐啊。   思考无果的我,最终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   千算万算,我怎么也没算到,最后借此去姬无夜面前邀功的人,竟然是红鸮。   而我更没料到,他怕我会坏事,竟然骗我将我软禁!   呵,也是,红鸮一直看墨鸦白凤不顺眼,如此大好机会,岂有放过之理?若要怪,就怪我太过信任他。   我跪坐在阴暗的房屋,心情如同这间房屋――阴冷潮湿。   约莫晌午时,红鸮突然找到我,说是有要事相商,原本打算去看看白凤的我在看到红鸮少有的严肃表情终究还是心软答应了。   熟料,红鸮三拐两拐将我带入一间人迹罕至的偏房,我虽早已察觉不对却也并未说出,而最终终于忍不住正欲开口询问的当口,却在转身那瞬,看见门口的红鸮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隐约间还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我大惊,冲过去疯狂拍打房门,“红鸮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门的那边没有声音。   “红鸮,放我出去!听见没有!!”   门那边依旧没有回音,我的惊讶逐渐变为愤怒,而后又变成咒骂,最后竟不自觉地变成了染着哭腔的恳求:   “红鸮,放我出去好不好?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你且好好呆着!”   良久,门那边传来这么一句话,接着,我听到了渐远的脚步声。   “红鸮!!!”   我仰天长啸,最后背靠着门,慢慢滑了下来,坐在地上,双手环膝,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   被软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我顺着墙壁上的一个小孔向外看去,纯净的夜空像一块柔软的天鹅绒,散落的星辰仿佛铺散其上的钻石,闪烁着微光。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现在出去也无济于事,姬无夜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然,我断不会坐以待毙!   我闭了闭眼,开始寻找周围可用的道具,但直到天明,我却还是一无所获,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门却忽然响了。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救赎。   开门的是个将军府的下人,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也惊讶不已:“梓……梓鹂大人?您,您怎么在这?”   我愣了愣,也顾不得回答,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搡开了他,夺门而出。   我不需要杀他灭口,因为我知道反正他也不会乱说――这是在将军府生存的基本原则。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墨鸦或者红鸮。   我运气不错,当我在城郊山崖上看到熟悉的玄衣黑羽时,也看到了与之对峙的红色身形。   “红鸮,你早就想杀我,这一天你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尚未走近,我便听见墨鸦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如是说道。   我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挡在墨鸦的面前,面对红鸮,微微弓背,目光凌冽――这是战斗的姿势。   微微侧首,沉声道:“快走!”   “呵,梓鹂,没想到你能逃出来。”红鸮眼中异常狠戾,周身气息透露着狂妄而兴奋的杀戮之气,声音中满是凶恶与不屑:   “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坦言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红鸮。   似乎是完全将杀人当做游戏,亦或是,单纯热爱杀人,就像是报纸上常常报道的变态杀人狂,从杀戮的过程中收获快感以满足自己。   仿佛杀红了眼,又似长久以来的怨念终于爆发,饶是我在旁多方阻挠,却依旧挡不住他对墨鸦的次次杀招。   红鸮的确很强,可惜,还不够强。   于是最后,这场红鸮谋划已久、甘愿为之蛰伏数年的战斗,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红鸮那张原本妖娆魅惑的脸,现在却面目全非――颧骨碎裂,双目染血。   我微微叹息,抢先墨鸦一步蹲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   “红鸮,你这是何苦……”我声音极轻,恍若呢喃,“想杀墨鸦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最后动手的偏偏是你呢?”   我虽然不喜欢红鸮,但在我身处夜幕的时间里,他没有害我,也没有想过要害我,甚至暗中帮了我不少,而今他被人重创至此,心中断不可能毫无感觉。   “呵,梓鹂……”良久,他微微回应,“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能为他做到何种地步,虽然,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你说,什么?”   “对,我一直知道。”   人们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一次,我信了。   “你的眼神,从最开始的终日惶惶不安,到后来的麻木无感。”红鸮满身鲜血,气息微弱,“但是即使如此,每当面对墨鸦的时候,你的眼中,仍然能绽放出烟花一般的色彩。”   “……”   我闭了闭眼,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面前的红鸮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墨鸦冲了过去!   “!!!”   尚未作出反应,只见墨鸦指尖寒光一闪,红鸮的喉管应声而断,刹那间,鲜血四溅。   “……”   我上前几步,眼神微颤,抬头看了看面前不远处的墨鸦,有些茫然。   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无言。   过了几秒,我默默转过头,无视了墨鸦,自顾自地拾起红鸮散落在地上沾满鲜血的金丝,将它埋在临山崖的一棵树下,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冢。   从头到尾,墨鸦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心中默默拜过红鸮的墓,我抬头,正巧看到几步外墨鸦的身影,他逆光而立,火红的夕阳给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光,决绝中带着点遗世独立的味道,单薄却孤独得漂亮。   “墨鸦,”我轻声唤他,声音中透着点悲凉,“我们会死吗?”   “……你怕了?”   他微微侧首,没有转身,亦没有回答,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我只是,想活下去,和你一起。”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后,温柔且坚定地看着他,“可是,如果没的选,我还比较希望你能活下去。”   “……梓鹂,你究竟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但是很快,就被质问般的探究代替了。   如果换成别人,我会相当厌恶这样的眼神,可是若是墨鸦,我愿意全盘托出。   “我啊,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   真的很远,远到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叫梓鹂,我的名字是,可岚。”我仰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是一个,愿意挡在你面前,护你一世无虞的人。”   墨鸦,如果你要保护白凤,那我就来保护你好了,当初你所受的苦所被伤的痛,我愿意代你承担!   “……”   他又沉默了,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脸,仿佛是要辨出真伪。   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眼神抖了抖,没有避开,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良久,无语。   寂静的空气中只余寒风呼啸,仿佛是在唱着一首撕心裂肺的悲凉挽歌。      ☆、初始   “你,叫什么名字?”   “……”   “叫你梓鹂,如何?”   褴褛的衣衫,脏兮兮的脸蛋,鸡窝般的乱发,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我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   我给她的武器是匕首。   小巧,而精致。   这样的武器,应该是合适她这样的女孩子的。   我这么想着。   *   第一次带她出去杀人,我看见她挥着匕首插入了目标的腹部,温热的液体溅了她一脸。   心中有些赞赏。   可是接着,我就看见,她哆嗦着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眼神颤抖,震惊无比。   赞赏顿时变成了不满,然后,又变成了疑惑。   按理说,从鬼山来的孩子,应该已经对杀人麻木了,为何她……却像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   罢了,与我无关!   我甩了甩衣袖,不再看她,潇洒离去。   我再也没有带她一起执行任务,我可不是墨鸦,对副手操那份闲心,何况,我本来就不需要。   我原本以为,她那般心性,活不过三次任务,却不想,她开始越发坚定,我慢慢觉得,也许她并不像我想的那般朽木不可雕。   我开始抽时间给她加训,但却暗中将训练强度调高,并且,高出她的能力范围。   我想看看,她究竟还能带给我多少意想不到。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虽然常常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受伤出血,但她从未想过要放弃,眼中坚定的光只增不减,仿佛有巨大的决心在支撑她一样。   ……那时候,我就很想知道,支撑她的究竟是什么。   很快,我想我就得到答案了。   那是一次意外,我和她在将军府迎面遇见了墨鸦和白凤,照例,我自然是要冷嘲热讽一番,只是这一次,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我这里。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却发现站在我身旁的她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墨鸦,那种眼神像极了书中描写的痴男怨女,虽然不知道那种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那是极其危险的,至少,在这里,是极其危险的。   可笑的是,我明知如此,却居然不打算向将军汇报。   即使那样我或许可以一举除掉墨鸦白凤和来路不明的她。   但我没有,我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   在不被将军知道的条件下,我只需要做一些微小而不起眼的小动作,就有一场好戏可看,何乐而不为呢?退一万步说,就算被将军发现了,我亦有办法全身而退。   于是我一边让她有机会与墨鸦共事,一边命令她暗中作梗给墨鸦使绊子。   ……她必须做出选择。   她选了墨鸦,而且,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墨鸦。   我将她关入暗室,毫不手软地给了她五十鞭,我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许再这样。   她却笑了,眸中柔光恍若夜空中的万千星辰,然后,她说:这不会是第一次。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红鸮是助攻啊~   ☆、偏离   后来,她安分了一段时间。   她再没见着墨鸦,我看着她眼中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的光芒,没来由地觉得心中一软,我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说:帮帮她吧。   或许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违背本心的人。于是年底的最后一个任务,我安排了她和墨鸦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身中奇毒,昏迷不醒。   看着墨鸦小心翼翼抱着她的动作,慌慌张张的表情,我忽然很想见证一下这份感情。   我找人为她解了毒,但她仍然一连昏迷了好几天,期间墨鸦来过好几次,却都被我拒之门外。   我从未想过,她对墨鸦竟然如此执着,即使告诉她墨鸦未曾来探望,却仍然义无反顾地拖着虚弱的躯体去遥远的沧岚山寻找传说中的草药,即使,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墨鸦根本不需要。   半月时间,她终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了。   ……又是重伤。   可纵使如此,她的手中却死死地攥着那棵覆灵草,甚至,从昏迷中转醒后,最关心的,也是覆灵草。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问问她,究竟问什么要这样,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她却只是苦涩地笑着,对我说:红鸮,你不会懂的。   ……我确实不懂,至死,都不懂。   *   将军让我去押送一只新来的小鸟。   不得不承认,这个确实和以前的不一样,不过我不打算深究,但我能看出来,白凤对这次的这个极不寻常,他们贴得有些太近了。   或许,这是一个可以彻底毁了白凤的机会。   脑中突然出现她的面容。   呐,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白凤给那女人送了一架琴,而那女人一曲乐曲引得百鸟来朝,将军虽然远出未归,但我知道,待到明天太阳升起,全新郑都会知道这件事。   白凤闯下如此大祸,即使是墨鸦也保不住他了。   我知道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设计将她软禁,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我听见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愤怒,到咒骂,再到带着哭腔的恳求,最终变成了难过的呜咽。   那一刻,我忽然很想转身开门,然后告诉她带着他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那么做了。   就差一点。   *   将军给了我一个我一直都在期待的任务。   ——监视墨鸦,必要的话,杀之。   明明期待了那么久,可为什么心里一点都不高兴?奇怪!   在新郑城郊的山崖上截下他,我看着这个我一直记恨的男人,忽然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会很难过吧?   我努力收起自己的担心,摆出一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却未想到,她会出现。   ……始料未及。   她坚定地挡在了我和墨鸦之间。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选择了与我对阵,那一瞬,理智忽然崩溃,只是不知怎的,我原本的杀招,在最后关头,通通偏离了墨鸦的要害。   也许墨鸦真的很强,强到我杀不了他。   无力地栽倒在土地上,我知道,我的生命快要到尽头,重伤之中我感觉到她轻轻将我扶起,我听见她问我,何苦?为何是我?   然后,落下泪来。   心底忽然很放松,原来不是故意的啊。   ……那我原谅你了。   暗暗往她怀里靠了靠,有些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体温,和她一样的温暖,我知道,那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最后的温度。   至此,我才蓦然惊觉,当初加入夜幕的初衷不知道何时已经发生了改变。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就当圆我一个梦。   喉管被切断,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我看着天上的流云,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久违的解脱。   虽然偏离了最初的意愿,但好像……也不错。   也许,这样,就是最好。   只可惜,看不到最后的结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红鸮其实被我ooc了,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啊哈哈哈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交涉   飞速掠过新郑大街的屋顶和树枝,转眼便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戒备一向森严,甚至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但这样的守备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熟悉不过,轻而易举躲过那些拿着长矛的侍卫,来到姬无夜寝殿外。   躲在寝殿外的房梁上,透过木制的窗户看向其中,姬无夜正晃着酒杯,目光盯着半掩的大门。   我一直在期待着剧情会有所不同,但当弄玉穿着华丽的衣裙,顶着浓艳的妆容摇曳生姿地步入大殿,我便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我抬头张望,果然,在我的对面,寝殿外的另外一处房梁上,隐藏着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黑衣劲装,墨羽飘摇。   ……他果然还是来了。   不多时,他的身旁又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啧,白凤那个臭小子……   弄玉的心弦之曲,姬无夜听不到,墨鸦听不到,我也听不到。   姬无夜显然被激怒了,但弄玉的反应又令他赞赏有加,他将弄玉拦腰抱起的时候,我看到白凤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克制不住的愤怒。   快了。   我垂下眼帘,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当弄玉被姬无夜的掌风震飞的时候,我看到白凤再也按耐不住地冲了出去,而后,当白凤被姬无夜用剑指着的时候,我看到墨鸦也终于从阴影里冲出,将自己暴露在了姬无夜的视线中。   我敛眸,最后一次调息,而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寝殿。   “我只是来换命的,”墨鸦抬手,毫不犹豫地指向身后的白凤,“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我不同意!”   我自暗处走出,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不慌不忙,镇定从容,最后,挡在了墨鸦和姬无夜之间。   姬无夜见状挑了挑眉,玩味的笑容中多了一丝不屑和鄙夷:   “你刚才说,你不同意?”   “废话!当然不同意!”   我微微嗔怒,背对着墨鸦白凤,直视姬无夜,语气之中满是愤懑:   “自己惹的麻烦就该自己承担,凭什么让别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话音未落,白凤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梓鹂,你说什么?!”   “哦?看起来,你似乎很不满。”姬无夜的语气中微微有些得意,“那本将军就给你一个机会。”   “将军,你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打断了姬无夜,有些轻蔑地笑道,“我是说,我可以帮他。”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姬无夜的脸色变了变,接着,他哈哈大笑,眼神却是阴毒:   “你也是来换命的?”   “如果必要的话。”   “梓鹂啊梓鹂,我是该夸你天真,还是改说你愚蠢?既想得虎子,又不愿入虎穴,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这样简单的道理,红鸮没有教过你吗?”   “不好意思,恐怕没机会了,因为……他已经被我干掉了。”   竭力忍住胸口处泛上来的阵阵悲伤,我强装镇定地说出这句话。   果不其然,姬无夜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却不过,转瞬即逝,他放声大笑,洪亮的声音带着夸赞和杀意:   “好好好,有两下子,只不过,像你这样的人,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   接着,他转向墨鸦,低头抚了抚剑身,手一扬,将佩剑八尺抛了过去。   “你这条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能用它换什么?”姬无夜的目光转向抱着弄玉的白凤,眼中狠戾尽显,“替我杀了他,或许,你还能换回自己的命。”   闻言,我看着姬无夜的眼神又带上了些许咬牙切齿的憎恨和愤怒,杀气开始一点一点蔓延,周身逐渐为之包围。   “做你该做的事去,别留在这里碍我的手脚!”   直到听到墨鸦的这句话,我那几近失控的情绪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上前几步,默默将墨鸦挡在了身后。   “你……?”   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微微上扬的语调更是如红酒般醉人,我却已经无暇欣赏。   “我说过,我会挡在你面前,护你一世安好。”   收回微微后视的目光,直直对上姬无夜杀气四溢的眼神,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后,铁栏骤降,箭弩张开。   “这样的笼子,才是最适合你们的。”姬无夜冷笑一声,表情阴毒而扭曲――   “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路!”      ☆、拼尽   姬无夜一声令下,数以千计的箭弩在一瞬间离弦,四面八方的箭矢同时向我们袭来。   我知道,如果不赶紧采取措施我们绝对是会被扎成筛子的。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动,身后的墨鸦已然发动异能。   成百上千的乌鸦应声而出,形成了一个紧密的保护层,帮我们挡住了攻击。   三百七十一支玄铁强弩竟无一射中目标,姬无夜见此情形眸中寒光一闪,不由地有些恼羞成怒,怒喝道:   “给我射死他们!!”   身旁的爪牙领命,纷纷搭弓射箭,奈何他们功力尚浅,箭矢尚未近身,便失了力气,掉在了地上。   姬无夜见状暴怒,夺过身旁卫兵手上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羽箭带着浓重的杀意气势汹汹呼啸而出,直逼我们三人门面而来。   余光看到那支呼啸而来的利箭,我知道一切还在按着剧情发展,心中竟然不合时宜地松了一口气。   脚下微移,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墨鸦与利箭之间。   我想,我现在一定是视死如归的表情,还好墨鸦站在我身后,不然被他看到我这样的表情,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怕是要崩了。   利箭刺入胸膛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这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我低估了利箭的威力,也低估了姬无夜的功力。   我原本以为,以我的血肉之躯可以挡住利箭继续向后飞去的趋势,却不想,即使我已经暗中运功抵御,却仍是不尽人意。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我转身,顾不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倾尽全力抓住了那支羽箭。   时间仿佛在此停止。   而此刻,那支羽箭的箭矢距离墨鸦不过几寸,若是我再晚上那么一瞬,它就有可能伤到墨鸦。   ……还好还好,不晚不晚。   顾不得看墨鸦的表情,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勾了勾唇角。   只是……这场景为何如此眼熟?   对了,剧情里,墨鸦就是这样保护白凤的。   ……而现在,不过是换成了我而已。   我微微垂首,心中浮上一丝欢喜。   ……原来,我可以。   我本以为,我会害怕,我会怯懦,我会退缩,会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而如今,我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我一直知道我很怂,逆来顺受是我的特点,纵然心中万般不甘,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而今,却是豁出了性命,放纵了自己。   原来,我也是可以保护我在乎的人的。   墨鸦,我说过,你受的伤,我愿意替你承受;你吃的苦,我愿意加倍代替。   如果你要保护白凤,那我就来保护你,我会倾尽所有,拼尽全力,护你一世无虞!   我微微仰头,对着墨鸦挤出一个笑容,想告诉他我没事,却不慎扯到了伤口,险些疼得掉下泪来。   墨鸦一向疏离淡漠的眸子有了几分动容,只是一直埋头忍痛的我没有看到,我咳了几声,转身正欲嘲讽姬无夜,却忽然听到了一段熟悉的台词。   “将军的一箭,确有石破天惊之力。”墨鸦掠过我的身旁,在我面前站定,“只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那就看是我的箭快,还是你的脚快。”   姬无夜语气狂妄,在墨鸦飞身向上的同时,调转箭矢方向,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   我仰头,瞳孔中映出那支向墨鸦逼近的利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股力量自足下涌起。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我记得当初刚加入夜幕的时候,我被红鸮训练,一次又一次狠狠栽到地上,一次又一次重新站起来,纵使浑身淤青,纵使头破血流,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就是因为我希望自己能够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墨鸦的面前为他遮风挡雨,强到可以为墨鸦逆转天命!   我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今日一战么?而今,我又怎会容忍墨鸦冒险?   我足下一蹬,速度之快,始料未及,竟比那离弦的利箭还要快上几分,我伸手,抓住了墨鸦的脚踝,向下用力一拽,墨鸦身体失衡,被我拉着向下坠去。   我张开双臂,将墨鸦护在怀里,极速的坠落让我胸前的疼痛愈加清晰。   余光看到那支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利箭准准地插在了房顶的一块钢板之上,而后,那块钢板松动、碎裂,数不清的碎片和我们一起掉落下来,那块钢板所在之处,赫然出现一片天空,几缕流云在那里飘动,恍若幻梦。   我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一声闷响,是肉体砸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后脑勺狠狠磕在了地板上,新鲜的伤口又受到了重创,眼前没有小星星绕啊绕,满视野全是模糊的血色,身上还压着一个几十公斤的重物,痛感蔓延全身,连张嘴说话都嫌费劲。   ……原来当初墨鸦掉下来的时候,是这么疼的呀。   我暗自庆幸,还好替墨鸦挡了这一下,不然要是摔下来的是墨鸦,我肯定心疼死了。   墨鸦看着我的眼神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愣了愣,赶忙从我身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我,我刚一张嘴,血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阿墨……生路……我给拼出来了,你……你们……”我努力睁开眼,费力地看着他,尽力伸出手指了指那方天空,磕磕绊绊地说:   “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快死了。。。。。   ☆、别离   我以为,我会死在将军府,会死在这个尸骨从生冤魂无数的地方。   ……我这么以为着。   我看到墨鸦对白凤说了什么,白凤抬头看向那方天空,微微屈膝,如离弦之箭一般,飞跃而出。   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缓缓合上眼,静待死亡的来临。   “我要活刮了你们!”   耳边传来姬无夜暴跳如雷的怒吼,好想抬头看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可是……我好累啊,好想睡觉,阿墨……   忽然觉得身体被人抱了起来,那人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让我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重新睁开眼睛,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阿墨……?”   “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我乖乖闭嘴,心底涌起一阵甜蜜。   还有这样的福利,看来我伤没白受啊,嗯,不亏,还赚了个够本,值了!   *   墨鸦的怀抱很温暖,和我想的一样。   只是,寒风太凌冽,即使有墨鸦在身旁,我却依旧能感到体温的极速流逝。   我从来不知道,人的一生还可以有这么冷的时候,仿佛一个无底洞,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将它填满。   “墨鸦……”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停下吧……”   墨鸦闻言,没有回应我,却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怀里。   “阿墨,你现在……还在怀疑我吗?”   “我从未怀疑过你。”   “哈哈,你可真不会撒谎……咳,咳咳。”我想笑,却张嘴就是剧烈的咳嗽,“不过我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还好你没事。”   “原来,你早就知道吗?所以你加入夜幕,就是为了……”   “就是为了不让你受伤啊,阿墨,我真的很怕你会死。”   他没有说话,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阿墨,你还记得,我对你说,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吗?其实,我是从星星来的呦。”我竭力微笑,尽量不显得那么太难受,“我不会死,说不定老天会将我的魂魄送走,送给一朵花,或者一棵树,运气好的话,也许是一个人,要是哪天你一觉醒来,发现院中哪朵花儿先开了,那可能就是我灵魂暂时落脚的家,你好好保护它,不要让它被雨淋到,我会一直陪着你……像我们从前那样……”   “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他忽然打断了我的话,“你不会死的!”   “阿墨呀,万一以后,你在街上看见一个陌生人对着你哭,”我没有理会他,停了停,弯弯嘴角,扯出一个笑,自顾自地说着,“你别害怕,那大概就是我了。”   “……嗯,我知道,你别再说了。”   “阿墨,能来到你的身边,我真的很幸运……”视线越发模糊,我只有尽力眯着眼才能勉强看清他的轮廓,“好可惜……好不容易才……却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了……”   “不过……最后能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到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真的是……足够了……”   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渐渐地,连说话都觉得无比费劲,呼吸也越发粗重。   要死了吗?我想,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呢?是啊,还不够强啊,还不够强到站在他身边啊。   如果有来世,就让我变成一棵树,最好是一棵花树,在他路过的刹那,为他绽放!   “梓鹂!梓……可岚,可岚!!”   我听见他在叫我的名字,是了,不是代号,而是名字啊。   我想再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可是,头却昏昏沉沉的。   “阿墨……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一会……”我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散在风里一样,“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再叫醒我,好不好?”   “……好。”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然后往他又怀里靠了靠,选了个相对舒服的动作,轻轻闭上了眼。   “阿墨……”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轻声呢喃,却是柔情无限,“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   而后,刹那间,整个世界,归于宁静。   整个世界,消失不见。   再无半点涟漪。   ……至少,还来得及对你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完呢,不是悲结局呦~   ☆、思念   很久很久之后,我依旧在人群中寻找。   千百次的在人群中回眸,却从未看到过熟悉的眼神。   在她离开后的不久,韩国传来消息。   姬无夜死了,死在了他的大婚之夜,而随着他的逝去,那张撒满了七国的大网,也消失不见。   新郑上下,举国同庆。   而这之后没多久,韩国也没了。   可悲可叹!   ……如果她知道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呢?   *   我时常想起和她有关的片段。   有的时候我会回到沧岚山,在山顶站一整天,遥遥眺望远处的韩国,陷入追忆。   有的时候我也握着她的匕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然后盯着匕首发呆。   我知道,我在想念她。   *   在遇见她之前,我的人生一片黑暗。   杀手的生活本就没有未来可言,所以,我格外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我以为,我会带着满身的杀孽和鲜血结束这一生。   但我从未想过,即使是这样的我,却仍然有人爱,愿意拼上一切。   在她恭恭敬敬对着我做了个臣服的动作时,我就知道,也许我这一生,注定与她纠缠不清了。   我将她推给红鸮,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但她仍然跟在我身后。   就像影子一样,亦步亦趋,不离不弃。   *   记得那是一次任务,她被红鸮派来和我一起执行。   红鸮向来冷酷阴毒城府极深,何况此人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故而,我下意识地认为,他派来的人自然也是信不过。   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有何下三滥的招数!   最后,一切如常。   我看着她纯粹的笑容,最后竟然神使鬼差地折回去跟上了她。   然后,我看见她进了屋子,之后,许久,许久,没有出来。   直到深夜,她才一瘸一拐从屋里走出来。在将军府呆了这么久,我对那样的状态再熟悉不过。   ……原来,是我多心了吗?   正欲离开,却见她泪痕斑斑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一点悲伤,心底某个地方就这么软了下来。   听着她的话语,我知道她没有说谎,却猛然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慌了手脚的我只能又一次选择了不信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刻意躲着她。   不是厌恶,只是太危险了,所以,我选择了忽略。   真正的转折,是在那年的年底。   好巧不巧,她又被派来和我一起执行,但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是有些欢喜的。   我看着她都写在脸上的小心思,不由有些失笑有些担忧,四年的时间,夜幕倒没能改变她什么,但,这样真的好吗?   那次的对手不似以往,至少长了脑子,还知道智取,虽然,也没什么用,不过他们不说,我便也不戳破。   ……跳梁小丑,甚是有趣。   然,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暗器朝我飞来时,我才发现提不上半点劲,我心中暗道不好,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一脚踢翻了桌子,转身抓起我飞身上了房梁。   体温通过她抓在我腕上的手传递过来,温热得让人有些贪恋。   我没想到,她暗藏了一份解药,更没有想到,她会将那唯一一份解药给我。   意识逐渐回笼,转头就看见了她倒下去的瞬间和眼中的安心。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住她的那一刻,我才蓦然发觉,自己心底对于她的那点怀疑不知何时早已坍塌殆尽。   她几近安然的睡颜彻底点燃了我心中怒火,抬手,几片黑羽呼啸而出,穿透了他们的咽喉,轻而易举地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闹剧,到此结束!   *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将军府的门口。   有段时间没见,她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   似乎是不太想见我?在我转头的那一瞬,她忽然躲到了身旁的石狮子后面。   我瞟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衣带,忽然觉得心情莫名轻快。   几天后,当白凤拿着覆灵草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猛地明白她不愿见我的原因。   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吗?傻丫头……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还在找她的路上,心性却逐渐坚定。   我希望在我找到她的时候,能连带着那时的感情,对她说,那一句迟到了很久的——   丫头,我很想你。      ☆、不离   后来又过了很久,我依旧没能找到她。   我每天行走在不同的人群中,有时我会情不自禁地回头看看,可身后到底没有了那道熟悉身影。   寻找她,是我唯一的信念与坚持。   不离弃,是我最大的奢望和梦想。   *   弄玉被送进雀阁的第一晚,我曾带着白凤去看过,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举动会让今后的一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就自然没有把她的忠告放在眼里。   我仍然记得,那晚,月色下,她微微涣散的瞳仁溢满了悲伤的颜色,但却平静得吓人。   时间渐逝,眼看白凤离弄玉越来越近,红鸮的挑衅仍然回荡在耳畔,心底蓦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种预感没多久就应验了。   面对姬无夜的命令,我还是选择了帮助白凤,甩开了身后烦人的尾巴,毫不意外在山崖上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红鸮。   我无心恋战,但我也知道红鸮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去,即使对付他绰绰有余。   我看着红鸮几近兴奋的表情,便知这一战在所难免,正琢磨着如何速战速决,却骤不及防见她冲了过来,然后,挡在了我的面前。   红鸮败了,彻底败了。   默默看她埋葬了红鸮,忽然觉得无比哀伤,我问了她那个我疑惑了很久的问题,她望着我,笑得温柔,眼神坚定。   她说,她愿护我一世无虞。   那时,夕阳很美,我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忽然晃了神。   *   背叛姬无夜的下场我知道,也做足了准备。   虽然弄玉一定会死,但白凤那小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然而最后死的,并不是我。   看着她冲出来,为我挡箭,然后又倾尽全力将我拽下护住,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   抱着她温香软玉的身体,心底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悔恨。   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我心如刀绞。   那一刻,我在想,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给了白凤一片天,她却用命给了我生的希望。   我一度以为,她对我来说,不过是空气,直到失去,我才蓦然发觉,她是我的氧气。   可惜,我还没能来得及告诉她,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只余下那张被伤到煞白的脸颊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终是没能叫醒她。   我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在山崖上坐了很久,很久。   耳边隐约响起一首曾无意间听她唱过的歌。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有的爱像大雨滂沱/却依然相信彩虹。   我终于明白,她一直追随着我的脚步,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只是我从来没发现。可是当我发现,并且想回应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   我将她葬在了沧岚山的山顶上,那里有一块只属于我的秘密基地,我曾答应过自己要与最重要的人分享的地方——若是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吧?   ……真想亲口告诉她。   我在她的墓碑前站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离开了。   再也没回头。   我将会用漫长的余生去寻找她,哪怕她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想,到那时,我定会坚定不移地与她相知相守——再一次!   我和我的小丫头,我们——   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我保证HE   ☆、未了   我想我应该是死了的。   当我睁开眼睛,看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时,我以为我是到了天堂。   我勉强撑起身子,才逐渐看清四周,原来是大片大片的云朵。   这里……?   我站起身来,四处走动,原本是想观察一下,却一无所获。   颓废垂首,看到衣服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却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心中微凉,苦涩不已——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男声,温润的语气中带着友好和微微笑意。   我转身,看到了一个衣带飘飘的古装美男子。   水色长衫,绸缎一般的黑发随意披散,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独超,给人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   “你好,可岚。”   见我转身,他笑着对我打个了招呼。   “你好,你是……?”我有些疑惑,“抱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如此……力量可还好用?”   他笑着,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我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你?”我有些不可置信,“送我来此,还给了我力量的人?”   “我确实给了你力量,但是,”他依旧笑着,“来到这里,完全是你自己的决定啊。”   “什么?”   “不错,你强大的意念连接了这个世界。而我,不过顺应天命。”   “这样……原来是我吗……”我弯了弯唇角,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我都死了,还能……回去吗?”   “你欲去往何处?”他顿了顿,轻声问道,“何况,可岚,你真的想回去吗?”   “……”   我下意识地想攥紧衣角,却蓦然反应过来,已是魂体的我,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真难抉择啊……我想家了,我想念我的同学,想念我的朋友,想念我的亲人,想念我的父母。”我鼻尖微微发酸,视野顷刻间模糊,“可是……要是我回去了,他怎么办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能,再看他一眼吗?就一次……”   “不行。”   “是吗……”   竟然,连见一面,都是奢望吗?   “我是说,你不能一直呆在我这里,忽然多出来一个魂魄,我会很困扰的。”他说,“我会帮你寻找合适的肉身,在那之前,快做决定吧。”   说罢,他转身欲走,我赶忙出声叫住了他。   “哎,那个,谢谢你!”   他没有回身,轻笑一声,背对着我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这一片游荡,因为是魂体,我不会感到饥饿,也不用解决个人问题,更加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每天看着日出日落,仿佛一部永远演不完的电视剧。   终于有一天,那个基本再没出现过的神仙找到我,他告诉我,是时候选择了,我记得我当时沉默了很久,然后,选择了那一份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的爱情。   被我借尸还魂的是一个孤女,父母双亡,颠沛流离。   我重新回了一趟韩国,昔日雄霸一方的韩国,如今已是满目疮痍,曾经金碧辉煌的韩王宫如今是秦国铁骑的战利品,曾经风光无限的将军府亦是一片废墟,而那曾经囚禁了无数少女的雀阁,也早已湮灭在硝烟和战火之中,不复存在。   没有人知道夜幕百鸟在哪里,所有人都忙着逃命,忙着背井离乡,忙着与至亲生离死别,我独自在曾经的韩都逗留了很久,却没能找到熟悉的他。   再后来,我走过了很多地方,帮了很多人,最后落脚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开了一间小小的花店——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我决定不再找寻,茫茫人海,我怕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所以我想在这里等他,如果命运还允许我们相见,那我们就一定还能再见!   又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月,我还是在等,镇上的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他还是没来。   渐渐地,我开始习惯等待,习惯期待。   又是一年春天,我忙着打理新开的花儿,却没有注意店铺门口的客人。   “请问……”   “欢迎光……”   我转身,准备招呼客人,却在看清他的容颜时愣住,礼貌的微笑被震惊所取代,手中的花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忽然间,泪如雨下。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我终于,等到你了,阿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团圆结局~ 这篇文章到这里就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 但不管是好是坏,偶都会继续努力哒。 奏酱,鞠躬,敬礼~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